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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途中坐卧行吟(3)

来源:网络转载 2014-04-03 09:46 编辑: 网络 查看:

  D84列车停靠在上海站1号站台,宣告我们这次河南之旅的结束。踏上站台想起14天前同一个站台上整装待发的我们。
  7个小时从上海到郑州。下车后我们被打包压缩进3个小面的,直奔目的地漯河市临颍县。经过两个小时和司机大叔放送的数首我从未听过的诸如“找个好人就嫁了吧”、“可怜可怜我吧给我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点一点点点爱爱爱”的歌曲的轰炸,我们到达临颍县据说最好的宾馆飞龙假日酒店,被解压释放到15个房间里,我有幸与立鸣小盆友住一间,共度接下来的十几个良宵。打开房门才知道被这个“宾馆”拉风的名字骗了,一股腐朽味扑鼻而来。不过有空调有热水,还能要求什么呢?
  作息时间是早上7点半早餐,8点开始,12点吃饭,下午3点开始,6点半吃晚饭,晚上7点半开例会。日程安排是先和各个政府部门打交道以及资料汇编,后村镇调查访谈、村镇用地调查、村民调查和重点镇资料汇编、重点镇各项调查同时进行。
  每天早睡早起,还可以午睡,我的生物钟好久没这么规律正常过了。吃饭就在住处的餐厅,从没餐标到每桌一百五的定额,从八菜一汤到七菜一汤到六菜一汤到最终五菜一汤,这饭真是越吃越惆怅,每次搁筷总抚摸着满桌的空盘碟久久不忍离去,哈哈。其实吃得还是很好的,除去仍然是甜味的鱼香肉丝、仍然是又酸又甜的糖醋菜、仍然是浆糊一样的汤,难道河南人民和上海人民一样也喜欢这种口味?可惜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同学们,又酸又甜的菜怎么可能好吃啊?回上海前一天晚餐建设局请客,这回可全都是好吃的菜,可惜一轮轮啤酒过后,我已经吃不下多少了,忿懑啊!
  临颍县城有点破旧但不失热闹,路口的红绿灯作用不大,车辆乱开行人乱穿马路。许多人在路边的小吃摊上吃东西,傍晚有更多的小贩出来摆摊,卖衣服、卖刨冰、卖烧烤、卖凉皮,这让我觉得像家乡般亲切。可毕竟是北方城市,晚上十点后路上基本就没人店铺也差不多关完。在这个小县城我上了三次网,网吧机器破旧,打劲舞团的人把键盘敲得震天响,最意外的是网吧可以用USB接口所以我在临颍更新了一篇博客。在这个小县城我看完了三本书,还去了新华书店和县图书馆。图书馆简直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模样,大大的吊扇吹着,中年妇女带孩子在聊天,全部是发黄的书籍挤在书架上,我想其中肯定有许多现在新书找都找不到的好译本。在这个小县城我剪了一次头。把头发交给一个看起来不会剪头发的人很需要勇气,果然他没有令我失望,事实证明他确实不会剪头发,剪了右边左边高起来,剪了左边右边高起来,后来终于剪整齐,我头发也没剩多少了。在这个小县城,最令我和立鸣激动的莫过于半夜十二点电话响起,只要一接电话那头肯定是一句“需要服务吗”,可惜我们光顾笑了谁都没敢把听筒拿起来。
  这个小县城政府部门里的人每天只需上7小时的班,但通常下午会连人影都看不见,幸福指数那是相当高。我负责跑国土局,果然是个有油水的部门,新的大办公楼建在开阔的颍北新区,每次打的过去要15分钟,起步价3元每公里1元的价格让在上海没事不打的的我喜出望外受宠若惊。每次我去找国土局的杜股长,他要么在网络电视看奥运,要么在看电影大片,要么在电驴上找东西下载,上班族的生活是夺磨哈皮啊!跑了相关部门深切体会到中国政府机构的横向协调能力多么地差,除非紧急情况或强力长官开路。
  开例会最好玩的是老师间意见有分歧,我们坐着看他们争论。后来我发现吃饭和老师坐一桌更好玩,听他们把种种不合理和荒唐事骂一遍。说老师不能不说善良纯洁的冬叔,开过七年公交车的冬叔。例会时只要冬叔一发功进入状态,10点半前回房间是不可能的。冬叔真是个天真可爱的博导,某天四个老师抽出我和另两个同学一起去和某些政府部门的官员开座谈会,会上工商局的同志介绍道:“辣椒是我们临颍的主要经济作物,辣椒除了用来吃,红辣椒还可以提取红色素做口红……”冬叔马上一脸虔诚地问:“那涂上这口红,嘴巴会不会肿起来?”整个会议室的人笑开了锅。回来在晚饭上我把这个笑话告诉立鸣和研究生学长,结果晚上开例会时,冬叔说今天我才知道辣椒可以做口红,刚说完立鸣和学长在我们全体人员的注视下笑得几乎崩溃过去,冬叔一脸无辜的样子好可怜。
  村镇调查我被分到三家店镇。一个人走在宁静的村间小路跑用地,田野,水塘,菜地,野草,鸡犬相闻。村民调查去的是大郭镇陈策村,印象最深的是一个老奶奶,坐在门口做针线活,我过去后拿了一张裹着棉布的她家最好的木凳子给我。她包着白头巾,听不懂我说的话就边笑边看着我,访谈结束后贫穷的她邀我们留下吃饭,我们推托着说下次再来吧。
  偷了半天闲去了趟“共产主义”的南街村,是河南之行唯一的游玩。南街村位于临颍县城的东南角,我们怀着强烈的兴趣要见识一下“共产主义”的样子。打的到南街村的东方红广场,无头苍蝇般到处乱转了两个小时后,我们来到南街村旅游接待中心,花25块钱买了学生票,坐上小电瓶车游览全村。南街村一切归集体所有,集体统一给村民分配住房、家用电器甚至家具,每人每月250块钱的固定补贴同时享受全面福利。村民集中住在一个由26幢六层居民楼排兵营组成的居住区里,建筑的整面山墙上是红色的远远可见的大字标语,居民楼没有防盗门没有防盗窗,我们被领进普通居民的家里参观。最后的景点是南街村植物园和仿真红色景区,花费了三千万的植物园足够气派,按等比例仿制的毛主席故居、遵义会议旧址、延安窑洞略显粗糙,已成烂尾楼的八角楼更是萧条。巧的是几天后,我们下村镇调查的司机小王是南街村人,跟我们说了一些南街村的情况,让我们对南街村有了更多了解。集权统治、思想教育、高大全工程、榜样效应这些毛时代的政治生态学,当了30年一把手的党委书记王宏斌深谙其道。南街村旅游有一个项目是听王书记的45分钟报告,当时因时间不够被我们跳过,回来后我在网上找到了王书记讲话的视频,脱稿情况下归纳演绎抑扬顿挫左右逢源,颇有些老毛的遗风,乃演讲与口才之范本,佩服佩服,人才人才。
  这次河南之行体会了河南人民的热情好客,上桌先喝三杯,可以时一声憨厚的“中”,每次干活都会有好奇的村民上来找我们聊天问我们在干吗。留给我最后的河南印象是郑州,这个只在来时和去时经过的城市,这个迄今我到过的最北的城市,这个繁乱的像个大县城的城市,它的火车站人真是太多了,进站口窄得能把人挤死。
  走出上海站,酷暑已去凉风习习,让我想起那个横跨整个临颍县从三家店到繁城访谈的下午,访谈结束小面的载着我们从繁城回县城,笔直的道路两旁有高高的杨树,绿油油的玉米地铺开到天边,夕阳靠着山的肩膀,路边的葱兰开了一地,兰花似的白色花朵一片一片,风迎面吹来,就像现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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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4-01 22:59

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