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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认识和评价陈歌辛(2)

来源:网络转载 2015-08-15 16:55 编辑: www.xigushan.com 查看:

  在研究大量史料的基础上,我对陈歌辛的基本认识是,陈歌辛原是一个富有正义感和爱国激情的青年,曾经满腔热情地作过许多抗日宣传,揭露汉奸卖国贼丑陋嘴脸的工作,以致日本侵略者当局误以为他是共产党,1941年12月16日把他逮捕入狱。遗憾的是,出狱后的陈歌辛,由消沉到放弃原则,1943年进入汪精卫汉奸政府直属的“华影”音乐部工作后,在作品中出现了为日本侵略者唱赞歌的内容。如由他作词、日本作曲家仁木他喜雄谱曲的《苏州之夜》,八句歌词是:

  夜深人静时,长空月如钩,钩起游子乡心,归梦到苏州。白芦高长岸上,红叶遍开山头,月下洞庭泛舟,山河处处锦绣。

  另一首由陈歌辛作词、梁乐音谱曲的《姊妹进行曲》,内容是:

  我们眼中没有黑暗,山河如锦,百花争艳,姊妹们一同走出闺房,过去的别留恋,未来的正无限光明灿烂。

  这样的歌词不都是赞美日本侵略者统治下的“王道乐土”吗?

  1994年4月,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的《中国近现代音乐家传》披露了陈歌辛“华影”时期曾经写过一首《大东亚民族团结进行曲》。这个标题已经说明这是一首赞颂日本帝国主义推行“大东亚共荣圈”侵略政策的歌。陈歌辛的这些表现,自然得到了“华影”当局的赏识,他在华影越来越红,他为“华影”拍摄的影片谱曲作歌,数量上超过了“华影”音乐部负责人梁乐音。上海当时的其他作曲家——黎锦光、严工上、严个凡、严折西、李厚襄等人,很少有机会为“华影”影片谱曲作歌,基本上失去了创作的权力。大家听到的多是陈歌辛的作品,不了解历史背景的人们,记忆中也就记住了当时的著名作曲家就是陈歌辛。

  2008年10月,上海书店出版社出版了一本名为《旧闻记者》的书。作者钱钢先生2005年在香港大学新闻及传媒研究中心,读了一年1945年出版的共产党、国民党、日本占领者和汉奸政府所办的各类报纸,当时《南方周末》和香港的《明报》,为钱钢先生开辟了《旧闻记者》专栏,每周都刊出钱先生的读报札记。在全书收入的48篇文章中,有一篇的标题是《请原谅我隐去了他的名字》,内容是记述了1945年3月5日下午5时,在上海外滩华懋饭店(今和平饭店)举行的“神鹫歌演唱会”。会议开始,由《申报》总编辑黄彬■和日本舰队报导部部长松岛致词。演唱开始,第一首歌由日本作曲家服部良一指挥,第二首歌即由“神鹫歌”的曲作者(也就是被钱先生隐去名字的中国著名作曲家)指挥。

  “神鹫者”,二战末期日本的自杀式飞机。

  2009年5月8日,一位署名“深圳知青”的作者,在新浪网发表了一篇题为《从神鹫到蝴蝶》的文章。文章较长,这里将有关内容缩写如下:

  ……虽然钱钢先生隐去了他的名字,但从字里行间还是不难认出这一“神鹫”歌者的。于是找来“神鹫”歌者儿子的文集,试图进一步了解这位著名音乐家。令人惊讶的是,在这位自言“我爱蝴蝶,因为她是自由的”儿子的笔下,“神鹫父亲”居然成了一个不是共产党、但他一生追求真理,向往春天的春天的儿女……“神鹫父亲”“违心地写过两首令人抱憾的作品”,“蝴蝶儿子”是知道的。但能宽恕一切吗?不知是否因为“神鹫父亲”当时就令人难以宽恕,日本投降后,国民党又把他抓了去。“无罪保释”后,等待他的是失业和失望,他只好和几位艺坛好友结伴卖唱……这显然是“蝴蝶儿子”在为“神鹫父亲”鸣冤,结伴卖唱,怎么也不如走上台,扬手,乐起……“蝴蝶”之笔怎么也美化不了“神鹫”的。因为那父亲的“神鹫”歌,因为那儿子“蝴蝶”般“自由”的纪念文字,使得构成父子二人姓名的五个汉字,简直就是五个“污点”,污秽得难以挂齿了。

  文章的作者最后告诉读者,“神鹫父亲”是陈歌辛,“蝴蝶儿子”是陈钢。

  研究历史和历史人物,必须让史实说话。陈歌辛是否爱国,要看他在日本侵略者占领期间的表现,看他是否有民族气节。

  钱钢先生在叙述“神鹫歌演唱会”的情形时说,镁光灯前,那位“伥传媒”《申报》总编辑陈彬■出现了。他说:

  去年冬天,敌美在太平洋蠢动起来,盟邦陆军航空部队,以一人一机一舰主义,组织“神风特别攻击队”。鉴于此种神风精神有宣传广大之必要,有在后方各种工作推动之必要,去年12月特公开征求“神鹫赞美歌词”,应征者非常踊跃。……

  陈彬■说,远在670年前,元兵由蒙古袭击日本,忽起狂风,将元朝兵船吹倒海中,元兵10万之众,生还仅三人。当时日本名之为“神风”,“神风特别攻击队”的名称由此而来。

  “神鹫歌”是“神风特别攻击队”的队歌。歌词是:

  神风神风兮我武维扬

  百战百胜兮太平洋

  美虏束手兮战力强

  威加天南兮黄人之光

  神鹫振翼兮每发必中

  摧枯拉朽兮战血红

  协力同心兮海陆空

  健儿身手兮个个英雄

  有人会说这是艺术被强暴的故事。但能宽恕一切吗?演奏会上,日本官员松岛说“神风精神”是中日两国的民族性,此言大谬。我们没有这样的“民族性”。

  钱钢先生说,我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神鹫歌演奏会”的那一幕,他走上台,扬手,乐起……

  钱钢先生在《旧闻记者》一书中有一篇《从左倾斗士到汉奸总编》的文章,写了《申报》总编陈彬■的一生。文章开头说:“日本投降,国人狂欢,他却逃到日本去了。”结尾时交待:“他在东京郊区的一家精神病院以狂疾毙命,他疯了。”

  介绍这些史料,意在让大家了解历史的真相,不去听信歪曲历史的说法。

  陈歌辛去世已近50年,人们逐渐把他淡忘。只因他的儿子陈钢这些年不停地宣传他的父亲,其中一个重要的主题就是要人们相信和承认陈歌辛是爱国的,因此,我的文章才会提出“陈歌辛爱国吗”这样的命题。旧事重提,只能实话实说。

[责任编辑:郑韶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