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方将订婚夫妇与已婚夫妇同等对待的法令出台后,大量有婚约在身的战士得以享有与已婚战士同样的休假时间,他们抓紧这一两天的时光,携着未婚妻去首饰店挑选戒指,随即赶往教堂举行婚礼。
他们的亲友们事先就已做好准备,早早地约好了神父,备好了晚宴,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在新婚第二天,新郎就必须重返前线,从此生死难卜。
最后这张传单描述的是比尔和维维安正在床上,不料维维安的男朋友弗兰克回来了。文字是:“进来一个穿制服的人……”
暗房里的情感秘密
自从飞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初露峥嵘后,军用飞机成为各国重要作战力量。为了躲避空袭,同盟国大力推行在城市中心地带深挖防空洞、广建水泥掩体。大战伊始建立的防空掩体主要是用来掩护远程大炮,和作为政府和军方高层人员的紧急避难所。在20世纪30年代,为了以保护普通市民免受轰炸,人们发明了一种几乎全封闭式的掩体建筑——暗房。
第二次世界大战德军狂轰滥炸期间,防空警报和全民疏散成为了后方生活的家常便饭。酒窖、地下室、地铁站、暗房等等都成为了人们躲避伤害的临时“天堂”,狭小的空间内瞬间聚集了来自社会各阶层的民众。人们在恐惧中安静地等待轰炸结束、互相倾诉悲惨遭遇、安抚伤员,为了暂时忘却战争的痛苦,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试图寻找着值得倾心的异性,以情爱和性爱的快乐掩盖恐惧、孤独。暗房便自然而然地成为萌发另类两性关系的良田。
法国矿工桑德拉斯在日记里写道:“1918年2月3日,法德边境煤矿基地阿尔萨斯,这个高达摄氏40度的地下掩体是20年前的一条煤车通道,我们在这里已经度过了23个小时,所剩无几的面包和水都优先供应给孕妇和孩子,连我73岁的老父亲都只能坐在一边挨饿,那群情绪激动的年轻人则一边打牌一边咒骂,我不喜欢与他们为伍,只好无聊地坐在拐角的阴暗处。过了不知多长时间,我已睡意朦胧,此时一个胖女人突然挨到了我身边,那是熏肉店老板的女儿——26岁的老姑娘塞西尔。黑暗中,她吻了我,说自己很害怕,还把头放在我的膝盖上,我想起了可怜的卡特琳娜(作者之妻,因难产而死),我抱住她,把她拖进旁边一个低矮的煤洞中……
3月5日(轰炸暂时结束),我已说服了父亲,准备向塞西尔提出我们的婚事,但我跑遍了整个镇子都没找到她,从掩体里疏散之后,她便失去了音信……在年轻人聚集的“马蹄”酒吧我看到了她,她坐在一个肥胖的德军下士的大腿上,圆脸通红,还端着一只满满的酒杯……我不敢对父亲说塞西尔的荒唐事。
当残缺不齐的记忆偶尔让他想起来的时候,我便说:塞西尔已经死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
在暂且摆脱轰炸的城市安宁期内,留守后方的人们都毫无例外地贪恋起生活中的物质享受,酒精、女人、赌博成为人们排遣忧郁的渠道。
城市里,男人们可以把偶然在街上邂逅的女伴带回家、旅店或者是暗房,“一夜情”一时间成为城中佳话。欢场女子在装饰豪华的歌舞厅、俱乐部搜寻着她们的猎物。至今仍被视为巴黎红灯区的蒙马特尔高地在大战期间便是一处著名的烟花之地,每晚均有浓妆艳抹的各国女子身着盛装,坐在大厅中等待男客光顾,通常在跳完几只舞,数杯红酒下肚之后,男人们就会直接被带到楼上富丽堂皇的卧室,而有足够能力享受这种价格不菲的性服务的男人,也非高级军官、逃亡贵族或外国富商莫属。
在巴黎沦陷后,德军进驻市中心,原先主要为本国嫖客服务的烟花女子们纷纷沦为德国士兵的玩物。在维希傀儡政权的保护下,德军在卖淫场所公然使用性暴力的行为,也完全失去了控制。娼妓事业和性交易在全国泛滥,即使在最偏僻的乡下酒馆,患有严重性饥渴的平民大兵们也能拥有各色各样的艳遇。
人们性行为已突破了性交易的层面,男女双方的身份也是错综复杂、神秘莫测。对方如果来自乡下,则可能是投靠亲人无门而卖身的落难女子,也可能是某沦陷区高级官员的家人,如果来自敌国,既可以是军事间谍,也可以是逃亡人员。性行为双方的身份往往难以区分清楚,从而加大了政府整治的难度。
为防止后方日益严重的性病流行通过休假士兵的身体传染到前线军中而削减战斗力,也为打击色诱军方人员、肉体换军情等间谍罪行,政府不得不将性问题列为战时国家要务之一,除了颁布相应的社会治安条款规范卖淫活动、将性服务工作者登记造册并定期体检之外,政府开始操纵舆论向后方女性灌输家庭观念,宣扬守贞意识,表彰牺牲精神,也针对前线将士加强休假期间军事纪律,教育士兵们控制冲动、洁身自好。
在一战期间的一封法国政府致全体国民的公开信中称:“肩负祖国未来的战士们,请动员你们所有的力量保护自己……全力抵抗那来自街头的诱惑,它会使你们染上与战争同样危险的疾病……引诱你们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让你们毫无价值、毫无光彩地死去。”
和平年代的续篇
战争的结束在给战胜国国民带来胜利凯旋的狂喜之时,也使战败国国民普遍感觉到一种夹杂着辛酸的深深宽慰。各地都弥漫着葬礼的哀伤和失踪的流言,人们为和平的回归和未来无拘无束的情爱生活而欢呼雀跃的同时,还有阴郁的葬礼、寡妇的绝望、孤儿的凄凉和爱侣杳无音信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