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平回忆:1971年3月26日,我回上海,一是家属手术,本来以为是盲肠炎,但一打开,发现是子宫囊肿,手术做了8个小时。二是搬家,因为调离空4军后,“人走茶凉”,而且现在南京的形势也稳定一些了,我决定把家搬到南京去。我并不知道林立果在上海。3月27日天很黑了,于新野来了,说过去大家对你有不少意见,(林)副部长知道了,他正在做工作。本来想先来看看你,但是不方便。准备同你谈谈,谈的时候希望你不要把大家对你的意见都端出来,事情过去了,就不谈了。从于新野的谈话中,我认为林立果来上海是解决团结问题的。3月28日晚,王维国拉我去看林立果,江腾蛟也在座。林立果说,有人向中央告状,材料很多,要把江政委等人打成五一六分子。当然要打倒江政委也不容易,但你们思想上要做好准备,假如江政委被打倒,南空的状况就要大翻个儿,可能出现杨余傅事件以后那样的反复,甚至更加困难。江腾蛟说,我打成五一六,你周建平也不好过。至于1970年庐山会议的情况,我一无所知。
那天晚上来电话叫周建平不要出去,要谈一谈,根本没说开会。到零时,周建平看还没有人来找,他就睡了。2时来人接他。因为路远,司机路又不熟,黑灯瞎火走错了。等周建平到时,已经凌晨3时多,江、陈、王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屋里烟气腾腾,陈励耘嘴里还含着一块糖。林立果说他有点事情回去一下,办完了再来,你们先谈谈情况吧。周建平介绍了南京军区空军贯彻空军为解决南空问题的学习班情况。那时南空“左派”乱抓人,吴法宪想办学习班压一压。谈完了林立果还没有回来,周建平又谈了南空党代会的筹备情况。空4军、空5军是重头,这两个军的代表团至关重要,如果他们的观点不一致,党代会肯定开不下去。周建平让陈励耘、王维国讲讲他们的意见。陈励耘讲了五点,大意是会议要高举团结的大旗,要讲民主,让大家把话讲完。《工作报告》要争取通过,上届党委书记仍然要选上,会议不能夭折等。王维国也表示了团结的愿望。
林立果回来已经快天亮了,劈头就问,你们在谈什么?江腾蛟说,谈南空党代会。我们谈完了,请副部长指示。林立果没头没脑简单讲了三个问题,第一当前的主要工作是抓好部队;第二各个地方的情况不同,可以允许有不同的做法;第三团结。最后林立果说,大家扯到这里了,周副司令来了,就负责南京左派吧。王政委负责上海,陈政委就负责杭州吧,你们老政委在这儿,他来拉总协调。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多找老政委(江腾蛟)商量。江腾蛟说我只能当当参谋,剩下的三个人谁也没说话。不要说周建平,就是王维国和陈励耘,也根本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是讲同张春桥的斗争。
足足谈了三四个钟头吧,全谈开了,团结问题解决了,皆大欢喜。
早晨4时多吃饭,吃到6时多。
那天晚上,周建平不知道他们前面都讲了些什么,也始终没有听到“三国四方”会议这个词。直到九一三事件后,他被关进学习班,才从专案组嘴里知道。至于“三国四方”会议的由来,有人在会后问起林立果,你们开了一个什么样的会?林立果想了想,三国四方会议,周建平在南空,王维国在上海,陈励耘在杭州,加上老政委江腾蛟总负责。林立果在那天晚上并没有捅破“窗户纸”。周建平不知道他们前面都讲了些什么,也始终没有听到“三国四方”会议这个词。
但是,中央专案组硬说这个“聊一聊”是《五七一工程纪要》后的组织准备和分工。确实,这个“聊一聊”是在《五七一工程纪要》草稿出笼后几天召开的。但如果江腾蛟的话属实,他既没有参加也没有看到“五七一工程”。他都不知道,别人更不可能知道。当时毛泽东威信那么高,林立果怎么敢公开说谋害毛泽东呢?庐山会议后,林立果不可能挑明“五七一工程”。更何况“五七一工程”还只是个提纲,到最后,也没有形成文字的具体行动方案。
周建平简历:江苏省吴县人,193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参加常熟人民抗日自卫大队,曾任指导员,中队长,新四军6团3营连长,第一纵队1团3营教导员、营长,新四军第1师1旅作战科科长,特务3团参谋长,苏中军区作战科科长。解放战争时期,任华中野战军第7纵队55团团长、旅参谋长,第三野战军第10兵团参谋处处长。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曾任总参谋部二部处长,军委防空军作战处处长、参谋长助理,空4军参谋长、副军长、军长等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