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黑洞里蕴藏的能量(2)

“……他们看到了工厂和废弃的货棚，还有一条挤满了酒吧、纪念品商店和小旅馆的大街，据说那里夜晚无法入睡。城市郊区有最穷的居民区，虽然不十分杂乱；荒地上，偶尔可见一两处学校。在城市南部，他们看到了铁路和几个足球场，是为了穷人玩球用的，四周都是棚屋；甚至看了一场足球比赛，但是没有下车：一对叫‘垂死挣扎’；一队叫‘忍饥挨饿’；还看见从城里延伸出来的公路；还有一条由两座垃圾山形成的峡谷；还看见了居民区里到处是瘸子或瞎子等等残废人；还看得见远方时不时的出现工业加工厂的轮廓。和所有的城市一样，圣特莱莎也是没有尽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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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尽头的。他们把自己丢进那被（欧洲人）不断繁殖冒长的噩梦里，慢慢地像热病侵袭两眼空洞梦游者。贫民窟、连续杀女人传说、沙尘里浪漫的城市，稀薄成像一则则片段的梦境，后来她也中场退出，飞回英国。但回国后持续写信给这来个伙伴（情人？性伴侣？）的信上，仍是梦呓般的话语。西班牙人则像涉水湾进溪更小的支流，迷失在那残败贫穷的墨西哥市集里，爱上一个当地少女。法国人则是在“人已不在”的旅馆大量沙发、酒吧，房间，继续读着“阿琴波尔迪”的不同本小说。

这《2666》第一部的结尾，他对他的同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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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吧！我知道阿琴波尔迪就在这哩！”

他同伴西班牙人曼努埃尔问：

“那咱们为什么找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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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人说：

“重要的是他在这里！我们也在这里！”那些桑拿浴室、旅馆、网球场、铁丝网、枯枝败叶……“这样，我们永远和他距离最近”。

这当然可以是，譬如嘲弄那些“翻垃圾桶捡破烂找寻小说家身世的文学评论家”们的一幅浮世绘。但当你继续往这部大小说第二部第三部第四部……阅读展开，你会发现他们这几个“阿琴波尔迪迷”，以及这一切面（以旅人眼中所见）的圣特莱莎，才要展开那像宇宙黑洞层层皱褶、迷宫中还又回廊展开重重建筑，梦中之梦的巨大展幅。原来他们只是想元杂剧“楔子”中作为开场的，引逗那幻境边界的、傀偶般的“入口的旋转门”。这实在太厉害太可怕了。

《2666》

作者：[智利] 罗贝托·波拉尼奥

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

译者：赵德明

出版年：2012-1

页数：872

ISBN：9787208100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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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代金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