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火焰》现代诗集出版发行

宋良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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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

         夏昼（贺钢）诗歌十首

跑道上的人

跑道上的人

前倾的姿势

身不由己

跑道上更多的人

力不从心

望着前方

黑压压的人群

壁虎之死

壁虎是我缺钙的弟弟

过着隐居的生活

多少个夜里，我总是见他

静静地伏在墙上，小心翼翼

饮一些月光，打发寂寥的日子

还总是担心，遭遇

可以想象的敌意，甚至

致命的打击

一天夜里，在他最痛苦的时候

我抚摸他的头，安慰他

那一刻，其实在心里哭泣

因无能为力，也没有勇气告诉他

在世俗的世界里生存，其实

他像一个弃儿，一个

边沿里垂暮的老人

可我还得安慰

我说，活在这个世上，其实

每个人都不容易

我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当时

我不知道。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有一天，他忽然被人截成了两截

我捧着他──冰凉的尸体

天空

今天我在阳台间阅读困乏了的时候

让眼睛看天

城的上空

灰蒙蒙的一片

可以想见，在我的视线之外

天空在另一些干净的地方湛蓝

有白云做伴，有雨和雪、冰雹

或者黑暗

我想，人的面目其实就是一片天空

只不过呈现出针孔那样大小的一块

听声

静一点，再静一点

折叠山边的风声和水声

把月光调暗

在幽静的村舍中

静静地听一听

心跳，放大的声响

那寻常听不到的击点

那在平素里

被喧嚣覆盖的盲区

边沿，发出的喊

静静地听一听

身边

那些飘浮的灰尘

缓缓的

与夜色擦抹时

发出的

喘息的声音

低下头

深深地低下头来

静静地听一听

人间

那些卑微的泪水

落地的声音

在这个夜晚

这个清冷的世界

北方的山河

我常常寄情于北方的山河

大漠的苍凉，雁阵的清晰

我的歌声沉郁

像有一个神秘的召唤附体

我常常怀疑

我是牧羊人的子孙

血液里流淌着马蹄声的节律

风萧萧兮，刀锋寒光

残阳如血，原野寂寂

几回回梦里

我是古代大战后望着远方故乡的将军

我是掩埋了同伴尸体的兵士

望着刚刚还起伏

被马群顷刻间踏平的土地

土地无所依

草木复凄凄

狼烟在

天深处

朗月犹照出征人

我的情感常常指向粗粝的北方

我在她的山河间常常逡巡

苏武牧羊

苏武牧羊，之意不在羊

在狼

在于把牧鞭甩出去，一声脆响

或者不响

而我正在《汉书》的

某页──

北海边荒凉的原野上

望着他牧羊

他的白发很长

在风中飘着，荡起了声音

呼呼地响

……走远了

那声响

还在回荡

我将那声响，收一把

放在耳畔

听

待摊开手掌

掌心上

竟然是一块硬硬的

骨头

花园

我们一起走进花园，看花

再看一看彼此

被时光，打磨的痕迹

——那约定的

即将到来的一幕，可以想见

其实，我是多么希望

那一天，在花园的门前

你的身影没有出现

只有当年……在我心里

你那，如花的容颜

到唐朝去

那天天色已晚，老婆说

别写了

诗

又不打粮食

我只好打住。上床时

嘟囔一句──

我想到唐朝去

做个诗人

老婆没吱声

过了会儿

（见我翻身没睡意）

说──

我想是唐朝

出了问题

似水流年

那天晚上，我和你聊天

谈到愿望

兴致颇高

你说，当个作家，让著作等身

我遥指家对面

那座入云的山峰说

总有一天

要将它，踩在脚下

很久以后，我和你在匆匆中见面

谈到愿望

你说，作家不好当呢

我说，忙忙碌碌，难以分身

说完，我们相视一笑

握别

再后来，我们见面寒暄

将溜到嘴边的愿望

关紧

再后来，就是现在

每天早上

我们在城河边晨练

谈健康，及一些与生活有关的

话题

因为怀疑

我摆脱了地球引力，腾挪于夜空中

独有的独自飞翔，所向披靡……

那是在梦里

（尽管平时很少做梦）

那是愉悦在梦中

仅存的飞翔的记忆

不久前，在无意中因了好奇

我给老婆道出了飞翔的秘密

多么令我吃惊啊

她居然和我一样也有过梦中的飞翔

还不止一次

我尴尬地笑了

也有些欣慰

记录此事的原委

却是因为怀疑

之前的一些认识，一些

一直以来

自以为是的真理

宋良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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