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泳:实际上中国互联网企业基本上早期都是C2C(Copy to China),其实这是一个难以避免的阶段,因为在我看来,互联网本身是一个外来的物种,外来物种到了中国这个土壤,热度、温度、湿度、光都不一样,所以它就会长成不一样的东西。
因此早期的企业家模仿其实既不奇怪也不丢脸,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你会看到说,为了适应中国的这些光、温度等等,我们的互联网企业其实不得不重新考虑纯粹的C2C是不行的。
比如说我们看到新浪的模式,新浪是做了新闻的积聚,这种模式其实是在领先的互联网国家里面不存在的,但是在中国是存在的,因为中国有它的特点,就是中国的版权意识比较差,所以新浪做了新闻积聚模式,这个新闻积聚模式最后造成我们有了一个独特的中国互联网模式。例如说腾讯,通过即时通信发展出庞大的用户,并通过这个庞大的用户造成虚拟物品购买市场,最后也把腾讯打造成一个应该说中国互联网市值最大的公司。实际上来讲,这种QQ模式,其实也是中国很独特的模式。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其实还是看到了我们企业家的这种创新性,包括他们怎么来适应中国网民现阶段需求的这种适应性。
所以我一方面会乐观,乐观的原因在于,我们网民的增长速度仍然在上升,换句话讲,我们仍然还有很大的网民增长空间,尽管我们现在已经是老大了。随着人群的增多,这里头有一个铁律,一个人上网和十个人上网不一样,十个人和一千个人不一样,一千个人和一百万人不一样,所以你难以预测这些人会产生什么行为,你有可能在这里面找到适合中国网民的模式,所以基于这点我是比较乐观的。
与此同时,尽管我们很多程度上已经摆脱了C2C这样的东西,但是中国互联网企业的创新性,还是有待提高。你会看到那些颠覆性的应用,或者说一些独特的能够发现网民的价值所在的一些行为,都还不是中国互联网公司作出的,我们在很多时候还是外部世界的一个跟风者。比如SNS或者微博客,这个模式仍然是别人先给你趟出来,你跟进的。一方面我乐观的情绪在,另外一方面,整个中国互联网的创新性是有问题的。
主持人:最后希望胡老师再用简短的话总结互联网对中国的影响?像《数字化生存》和《未来是湿的》修辞都非常漂亮,您能不能用一两句话总结中国对互联网的影响?
胡泳:这是一个难题,我们通常会认为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是两张皮,我们会说在现实世界的另外一端就是虚拟世界,比如说你上网需要经历一个“上”的过程,需要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但是我觉得,未来大家要打破的一个界限是:虚拟社会可能本身就会变成人类社会的一个发展形态,换句话说,可能每个人的行为会越来越多地被虚拟化。
在这样一个过程当中,第一,我个人期待中国能够真正产生世界级的互联网公司,尽管我们现在已经有很大的公司,但是我还不认为是世界级的互联网公司,如果以几亿人口的基数来打拼,你还不能做出世界级的互联网公司,我觉得是中国整个互联网界的耻辱。第二,我期待整个中国互联网的网民拥有一种独特的地位和条件,这可能会使中国的互联网发挥的作用,比现在任何一个国家里互联网的作用都更大,互联网对于我们来讲是一个天赐的礼物。
主持人:谢谢胡老师,今天的节目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