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逸民是黑龙江宾县宾安镇人,1946年中学毕业后参军,参加过12个大战役,从东北一直打到海南岛。1951年8月,张逸民转到海军,以全优的成绩毕业于海军鱼雷快艇学校和海军指挥学院。担任五年鱼雷艇长,一直是优秀艇长,担任六年鱼雷艇大队大队长,安全跑遍防区20多个海湾,40多个港口,是唯一不用领航员的全天候海上指挥员,被中央军委列为国家值班部队。人民海军鱼雷艇部队参加九次海战,击沉五艘敌舰,重创一艘。张逸民直接指挥六次海战,击沉敌舰三艘,重创一艘。他指挥的金门海战和崇武以东海战,受到中央军委通令嘉奖。尤其单艇独雷击沉国民党炮舰“洞庭号”,更是创造了世界海战史纪录。故事片《海鹰》就是以张逸民指挥的海战改编的,主人公张敏的原型就是张逸民。张逸民先后荣立集体一等功一次,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五次。本来给他立个人一等功的奖状都印好了,但东海舰队司令员陶勇和政委商量,张逸民“官”太大了,还是不立功的好,就没有宣布,把奖状送给张逸民作为纪念。
1970年初,海军指示,在舟山基地防区为航空母舰选择停泊位置。张逸民参加海军以来,他一直盼着中国海军能有自己的航空母舰,1958年金门海战,如果我们有航空母舰,一鼓作气就把台湾岛拿下来了。张逸民和司令员李静带队亲自去选址,并给海军写了一份详细的选址报告。这之后,张逸民就梦想去报名当航空母舰的舰长。
就是这样一个海军英雄,本来可以为人民海军作出更大贡献的,却因九一三事件后被关押、审查16年,最后仍以莫须有的罪名降两级,“报废”。
离休几年,张逸民仍住在定海的两间楼房里。新华社记者陆其明又为他奔走,经南京军区副司令员兼东海舰队司令员聂奎聚指示协调,张逸民被安排进南京军区后勤部干休所。但张逸民仍不忘记他的海军梦。虽然他不可能去解放台湾,虽然他不可能担任中国第一艘航空母舰的舰长,但他可以与大海为伍,他要把他用最后的血汗凝成的回忆录献给他奋斗一生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
目前,张逸民和爱人在舟山海边租房居住,每天他的工作就是修改回忆录。再就是锻炼身体,每天晚上收看中央4台的有关台湾新闻,他要等到台湾“游回”祖国的那一天。
附录一:张逸民的回忆
1955年,张逸民是海军鱼雷艇部队的一名艇长,一江山岛战斗前,他们的任务就是要打击国民党军队的海上力量,为陆军部队登陆一江山岛扫清障碍。1月10日晚上8点多,张逸民所在的一中队接到了上级出击命令,可由于波浪太大,攻击效果并不理想。当晚10点多,张逸民再次请命出击,和战友一起驾艇冲向敌区。发现敌舰后,他当机立断,在快艇从浪谷冲向浪峰的瞬间平稳状态下,发出了发射鱼雷的命令。一道红光后,一股水柱伴着火光冲天而起,敌舰被命中了!后来查明,被击沉的正是蒋军炮舰“洞庭号”。
张逸民老人回忆:1958年一大队乘火车南下,是一个高度保密的军事行动,陶勇的决策很英明,因为暴露厦门进驻了我军鱼雷艇,国民党必然加强防范,后面的仗就不好打了。如果走海路,长时间保持无线电静默不可能,只要一发报同岸上联系,我们叫“敲榔头”,国民党就知道中共鱼雷艇出来了,他对我们已经熟悉到这个程度。鱼雷艇坐火车,肯定比海路安全,但也不能麻痹、张扬,那时东南沿海敌特很多,敌人空中侦察也很频繁,眼睛盯死了鹰厦铁路。怎样防范,铁路上想了许多办法。铁道部专门从锦州调来两个机组,全部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司机,经验丰富,绝对可靠。装车那天,上海铁路局局长、书记亲自挂帅,组织了上百个工人同志,个顶个都是党员。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我们车号是10689,不管到哪里打电话,我是10689,一切提供方便,一路开绿灯。每到小站休息吃饭,值班全是站长、党员,人家早就把饭菜开水准备好了,把我们放到两列货车的当间,尽量少曝光。到了厦门,我们要从厦门大学那个方向下水,那一带住着一些专家教授,家庭人员比较杂,为了保密起见,只好请他们暂时搬家。当年什么都是政治,讲究高度集中统一,也说不出什么正当理由,一动员,教授们二话没有立即搬家了,心甘情愿地搬。下水后,又动员厦门帆船运输大队为我们保驾护航,我们和他们紧紧停靠在一起进行伪装,空中、海上看没有一点破绽。
总之,当年的保密工作完全是在地方的大力支援下搞成的,确实是人民群众掩护了我们。现在有些人不懂这个,以为装备现代化解决一切问题。不行!实际不管怎么现代化,要想打胜仗,你离不了老百姓。
鱼雷艇旱地操舟,骑着火车昼夜兼程,穿山越岭到达厦门。
原新华社海军分社社长陆其明老人说:1958年“八二四”海战的海上指挥员张逸民,是鱼雷六支队一大队的参谋长,副营级,军衔好像是上尉。此人在海军里边算得上是能打的啦,海军一共打沉了多少敌舰?反正里边有他们三条半。前边一条是1955年在大陈水域击沉的“洞庭号”。中间一条半就是1958年在料罗湾击沉击伤的 “台生”、“中海”号。后面一条是1964年在崇武以东水域击沉的“永昌”号大型扫雷舰。张对海军是有大功的人。就说打“洞庭”号那次吧,他是在夜间、单艇、独雷、六级风浪、按规定不能出海的情况下打掉的,我写3篇报道登在苏联的《红星报》上,苏联海军很佩服,说二次大战也没有这样的战例呀,把他捧上了天。我们自己有人不服气,认为张逸民是瞎猫碰死耗子碰上的。我说打胜仗确实有运气,但科学看里面又有必然性的基础,张逸民碰上了能打掉,换个别人可能就打不掉。张逸民训练严格,勇敢胆儿大,加上动脑子、聪明点子多,又积累了一定的海上作战经验,是块很好的海军材料。
1993年8月的一天,我(作者)在南京海军干休所找到了正师级离休干部张逸民老人。对他的第一印象是通过握手获得的,他的厚而硬的大手像钳子握得我虎口隐隐作痛,一种内在力量的信息立即传递给我。这是一位体魄魁梧强健的老人,黝黑发光的四方脸,凸隆结实的胸肌臂肌,中气十足的嗓音,像几笔粗粗的线条,勾勒出一尊东北汉子铁铮铮的形象来。我觉得,如果来一场友谊拳击或摔跤赛,我这个40出头的“书生”恐怕不是眼前65岁长者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