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国当代著名人物速写和书籍插图画家高莽先生于一九九九年为诗人温东华即兴而作的一幅素描。以我对东华师经年的生活观察,这幅素描成功在于它画出了诗人温东华睿智的一面。或许高莽先生认为一个杰出诗人的智慧的重要性要高出他的气质方面,那么我们就可以理解高莽先生的画笔对诗人温东华的豪放不羁傲视群山的一面的丢失。
其年,温东华和他的助手吴远目先生,偕长江文艺出版社社长周百义、诗歌编辑赵国泰及七月诗派的老曾卓,带着六百万字的《世界名诗大典》手稿北上京都,在中国文联宾馆和袁可嘉(因在纽约未到会)、牛汉、吕同六、绿原、屠岸、高莽、张同吾、李瑛等诗坛名人共商“大典”出版事宜。由于手稿完全是由东华师一人在一九九一年前编就的,作为客观上主编的他,在经过诗歌翻译文学多年发展之后,有些问题需要和那些挂名的编委们相互探讨、重新斟酌一下。在丛书分册和名家选诗方面上,东华师从容自信且利索地回答了众编委的一些相关技术上的提问。但是,但是在中国人于合作一个事业上的惯性毛病,以及在中国诗坛间存在的普遍的人事心理纠纷,《世界名诗大典》在主编人选和编委排名上出现了分歧,加之出版经费的不如意,《世界名诗大典》再一次胎死腹中。
回忆那个严寒的冬至日,后来温东华说:“那一次在北京,最大的收获就是,在我于会议发言之际,坐在我左侧的高莽先生,悄悄地在速写簿上给我画的这一张速写。”这一张速写也成了温东华对作为文化中心的北京的唯一的文化印象。
实际上,在八年前,温东华就在省城武汉为《世界名诗大典》的出版事宜努力过一次。结果只出版了其中的一部《世界名诗大典·散文诗卷》。也许散文诗是相对容易理解且有更大的阅读市场的原故吧。一个未名的诗人,在做一件严肃的诗歌出版事业,并且毫无市场运作经验,有,且只有这样的一种结局。
那么《世界名诗大典》到底是一部什么样的书呢?
“《世界名诗大典》全书十五卷,近六百万言,或按时代,或按体载,或按流派,纵横捭阖,驰骋古今,上自史诗和古希腊、古埃及、古印度和波斯、罗马之[0]派,中历文艺复兴、启蒙主义、及至近现代的浪漫主义、现实主义、象征主义、超现实主义、存在主义、表现主义、意象主义、未来主义等;并及中国古代之辞祝盟歌、诗经楚辞、汉魏乐府和唐宋元明清诗词曲令,乃至新文化运动后迄今为止的优秀诗章──共收录六十多个国度的古今名家七百余人,近四千篇精当诗作,其中千行左右的长诗达70余篇。
这是一部自新文化运动以来唯一的突破中西畴界,跨时数千年编选最严格而且最精纯的规模宏大的世界通编诗选。其编选尊重事实,博取众长,破除俗见,唯好是选;不以国度民族弱小而贱舍精构,不以国度民族强大而滥取劣作;通过对翻译家的翻译、介绍的原作者作品全集、选集,各文学史家、选家的各种选本系统参照比较、审定,以流派为脉搏,以诗歌的本质精神贯穿其中,客观公正,不偏不倚。全书打破了过去一些选家的以国家、民族或单纯抒情诗、爱情诗、女诗人等选本的局限;突破了过去中西诗歌只用参照、对话进行比较交流的常规格局,使中西诗歌融合在一起;它囊括了世界各大派别,各国大诗人无论长短的代表作和诗人的名篇巨制。为了便于阅读学习研究,对作者作了简介、简评,对作品作了注释和说明,甚至扼要的鉴赏。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在各卷之后附录了与之有关的古今中外的重要诗话、诗评、诗论,使这部“大典”有了雄厚的诗歌理论依据。将之与《全唐诗》相比,虽断代诗篇数量不及,但时空幅度之大、理论质性之强、艺术价值之高是《全唐诗》所无可比拟的。所以《世界名诗大典》和《全唐诗》一样,其编讫实乃中华文化史上最光辉最灿烂的大事。是为读者、诗歌创作者、诗歌研究者创建的一座宏伟的艺术殿堂。”
在看完“大典”的选诗目录后,九叶派老诗人、著名翻译家、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所长袁可嘉先生欣然题词:“祝贺《世界名诗大典》编成出版,这是编译界的一个盛举,必将受到读者欢迎!”七月诗派老诗人彭燕郊也给编委会发来长篇感言,其中写道:“这是一部迄今为止最严肃最认真的世界诗选,与一般胡编乱凑、视野狭窄、其实不懂诗而强充内行者的草率之作有本质上的不同。祝愿早日顺利出版。”
可惜现实并不如老诗人期望的那么美好。但诗人黄金一般的愿望应当得到昭示。
这必须从温东华个人的现代汉语诗歌创作说起。诗人温东华的诗歌创作确切地说是从八十年代中期开始──他的早期作品证明,他一开始诗歌训练就进入现代主义。早在读完袁可嘉先生主编的那部《外国现代派作品选》后,温东华强烈地意识到,当代汉语诗歌的现代化几乎是一片空白。而且那些崭露头角的个别诗人的现代意识,基本上得力于他们在获取外国现代主义作品原文或译作资料上的优越。从此,温东华几乎是罄其全力收集一切汉译诗歌作品和图书,一方面是为了进一步完善他的诗学修养,另一方面是在为一个现代汉语诗歌的现代意义上的教材编写作准备。
温东华认为,要想将现代汉语诗歌写作推向一个新的台阶,要想使汉语诗歌的现代化问题得以解决,就得将世界诗学史上的尤其是现代主义诗学史上的全部伟大或成功的作品在汉语写作界作全面打开和推广。正如白话文无论是语法形式,还是思想风格均得力于五四一代的欧风美雨的洗礼,现代汉语诗要想真正地步入现代,还得首先搞好对世界名诗的整理和传播工作。这既是给一切现代汉语诗歌训练者一个技术上的公平,也是对汉语诗学的国际化的一个责任。这种强烈的责任感终于让温东华在他的个人写作的旺盛期,放下笔来着手编辑《世界名诗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