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当代汉语诗坛上所谓的“口语诗”的不正常现象,温东华对汉语诗歌的口语化作出了这样的述说:中国现代诗人,包括那些非诗人的名家,认为口语诗是一种来源于且适宜于人们口头上“说”的诗作,其实这是一大错误。当代的某些年轻人玩弄的一些口语诗更是一种低级趣味,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种庸俗下流的俗文化现象。还有所谓“谣曲”式口语,这种口语只能表达一种盲目热爱和盲目歌颂的情感,当它被认为是一种人民大众所喜闻乐见的语言时,虽然强调了通俗易懂,但使汉语变得肤浅而无质。总之,这些口语,均不能体现出汉民族口语本身应有的伟大精神和活的思想。真正的口语应该是丢掉那些浅薄、平庸、粗劣、粗鄙、没有内涵的简易和流畅,做到纯净、纯洁、纯正、上口、明快、高雅,而且表现力极强。诗中的口语最终不是滑腻的口头说,而是热烈而冷静的语言说。
阿坚在他的《棕皮手记》里写道:“一个所谓的写作的黄金时代在历史上从未出现过,不能写作的人在任何时代都不能写,而可以写作的人就是在他的有生之年写,无论这是怎样的时代。”这段话的意义在于揭示一个有创作能力的严肃写作者,不但要有清醒于时代的认识,还要有见证于历史的操守。在时代的喧嚣中把不住方向的人是无头之鸟、恨恨而死,他留不下自己的清白,也最终为时代前进的车轮所碾过。
人们都说,愈是民族的愈是世界,或者说愈是传统的愈是现代。这在鲁迅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表现。在《世界名诗大典·散文诗卷》里,温东华在汉语部分唯一选入的是鲁迅的《野草》篇章。当时在编委之间还产生过分歧,温东华说:“二十世纪,汉语散文诗写作唯有鲁迅一人将现代主义玩到彻底的境界。”众议于是在这一锤定音里归于统一。多年以后的温东华告诉我:“鲁迅的现代意识主要来源于文艺复兴后的大西洋时代和中国历史上时或有之的觉醒阶段。如今北岛在美洲和等而下之的诗人交往,杨炼在欧洲喊出‘帕斯过后国际诗坛无大师’。由此得出一个推论:从现在进行时的西方诗坛吸取营养已到末路,新的血液的培育还得从我们民族的原初河床上去找”。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谁又能说屈原的诗魂已经死了呢,谁又能说屈原作为诗人的意识不是现代的呢?
今天,现代汉语新诗巨人温东华正在孔丘、庄周、秦始皇、王莽、扬雄、曹操、李白、成吉思汗……孙中山等人身上发掘思与诗。我期待着他写出代表我们这个时代而且无愧于未来读者的杰作。我相信,而没有丝毫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