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拳的前后左右中定又有何一定的方式? 古人对于一种技术命名,决不如此不按实际,必另有其十三式.或其法失传,或其名更变. 要非现在所流行之太极架式,可以名为十三式也.
上海李瑞九家,曾聘有拳术教师孟某.所擅长之拳称绵拳.共有八路架式.亦有两人推手法。用意颇似太极。闻孟某少时在山东河南之间保镖为业,富有臂力,尤善单刀。其名颇显。孟年少气盛,自负其技睥睨侪辈。一日携镖投宿于旅店,与同道者谈武艺。有旁若无人之慨。忽有一须发皓然之老叟在旁冷笑,鄙视之意现于颜色。孟不能堪,忿然谓叟曰:若龙钟似此,岂亦能武?将毋倚老卖老,以为我没奈何乎! 叟从容曰:强中自有强中手,武艺谁敢称能?因见汝年轻不知天高地厚,故不自觉其笑之处于鼻也,怒将何为? 孟亦不能忍,必欲与叟较。 叟亦不辞。孟方出手,已跌数步,竟不测叟以何种手法,能跌人如此干脆。 孟初以为叟年迈,恐其不胜掊击,故出手未尽其长,至此乃以全力赴之。 不料一近身,手脚如被蛛网缠缚,有力无所施。欲跳脱亦不可得。中心惶急,遍身汗出如沈。 见叟张两臂往复搓弄如玩圆球,神气闲逸,绝无寻常比试态度。 孟始知非敌,跪请拜师。 叟曰,拜师则可,但当弃汝所业随我经商。 孟亟思得其传,竟弃镖业,从叟往来贩运于山陕之间。 才二年半,叟即病死。孟尚未得尽其传。据孟在沪语人,其师所能,原有拳式十三路。历二年半仅得其八,余五路失传。闻太极旧称绵拳,孟所习者亦为绵拳,复恰为十三路。我疑其即为太极十三式。
又江西于今盛行之字门拳,身手步法酷类太极拳.架式亦为八路.
又有所谓鱼门拳者,架式十二路.用法与太极拳尢相类.亦有两人推手之法.
江西熊斗枢曾练鱼门十余年.前年与我相遇于汉皋.为言鱼门拳以手手不离逼吸为原则.练时亦贵慢贵不用力.惜其人不能说出鱼门拳来历.
我国拳术派别繁多.无论全国,即一省之中,每有数十种架式.甚至一县之内,亦有数十种.
拳术界的现象如此,应该能人甚多,始有此创造能力.
我经仔细研究结果,知道此种种类拳式之流传,并不一定传自有创造能力之人.多有由一个负盛名的教师,在二三十年之中,传出数十种拳式.虽皆托名传自古代某人,或言岳飞,或言达摩,且有托之孙悟空弥勒菩萨者.其实手法皆大同小异.一趟架式之中,合于拳理及实用者不过三五手. 此教师者,何以如此其不惮烦,编造此种种类类之架式,无非为招徕计耳.
北方学拳拜师无一定肄业时期.有力者延师至家.或寄居其师家中.三年五年继续练习之事甚属平常. 南方则多有限制,或延师来家,或由师自行设厂授徒.率以三四十日为一场.至多亦不过五十日.期满则徒弟各自散去.如欲继续练习,即增一厂.
徒弟进厂之日起,至散场之日止,其间必昼夜苦练,以求出厂后能致用.
则其师为不名誉之甚
从来练拳者 为教师者 再教以半月之拆用 师之声誉因之鹊起
但人情厌故喜新 平江有名拳师潘厚懿 现在潘之徒弟在各处当教师者
杨露禅至今不过百年 吴鉴泉得自杨家者 更奇者 北平除杨孟祥一人而外
我曾问陈绩甫 陈言无有. 我谓如此尚好
我国人习性多喜崇拜古人 张三丰所传拳法
今人练习武艺 古今人智慧能力之相去竟至此哉.
张三丰传宋远桥 黄百家之内家拳法中所载敬 而现正流行之太极拳反无此五字诀传授.
我以为拳术应以理精法备
南京国术馆初开办时
艺术本不妨各有宗派
惟武术不然
江湖卖艺之流 南方有齐家拳 又有弥勒拳 彼辈此类知识多得自师传. 并非现在卖艺及授徒者所假托. 故敬谨奉持不以为妄. 偶遇非难莫不誓死力争
在彼辈知识有限,且有藉古人以资号召之意。其标榜不足责。独怪以提倡国术为志的张、李诸公。亦不思打破此门户派别之恶习也。
太极拳在武术中为最有研究之兴趣与价值者,提倡国术自应对之有相当注意。但万不宜以太极为普遍研究之拳术。只可于国术馆中设一太极拳专修之科。非有志深造及资性聪颖者,不得入科练习。因其理太精微,法太复杂。无论天生身体如何灵捷,资性如何聪颖之人,亦非一年半载之练习所能致用。并且初学者练之不能发生兴味。任何艺术,如研究者对之不生兴趣,即不能有所得。
练他种拳术,但能朝夕依法苦练,不须运用脑力。有相当时日,必有相当成功。练太极拳则非运用极细密之思想力。纵竭一生之功,亦不过偶然得着一部分作用。如练外家拳者之专善用某几种手法而已。经中所谓默识揣摩,渐至从心所欲。可见非能运用极细密之思想力者,不能练太极拳。此与以上屏寂思虑之言,并不冲突。以上乃屏寂妄念之意。
太极拳为内家拳术。注重上下丹田。本近道家引导之术。但近之论太极者,多因其名为太极,遂以八卦五行生克之理,阴阳变化之言,附会易理。则窃疑其理论虽高远,与事实棚捋挤按等八法,并无一定格式。前已言之。何所根据。而拟之八卦,至前后左右中定,在太极架式中更无其名称。且任何拳术亦不能离此五者。拟以五行,尤为不伦不类。太极拳固注意阴阳变化。他种何尝不注重阴阳变化?太极拳自有其非他种拳所能比拟之长处。决不在此似是而非之玄理。当科学昌明之今日,我等研究提倡,当应按照实际加以判别,不可震惊古人之言,或名流所断论,遽予盲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