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同样相信,江青亲口对孙维世这样的坦露也是虚荣的真诚:“我是主席的夫人,你是周副主席的女儿,我们要搞好团结。”四十年代的江青给孙维世写过很多信,这种“团结的方式”为什么会在五十年代绝迹?除了她所依附的领袖光环的急剧膨大与炫目,使身处环心的她更眩晕与孤独,似乎就只剩下一种微妙的解释了——这种微妙又恰恰相系着江青对环心位置的无比恋眷、不择手段的守护,尤其相系着她对红都女皇显赫与极权的觊觎!林利说,江青的第一夫人地位“在我看来是巩固的”,只不过是以自己的恬淡胸襟度乱世魔女罢了。
是红海洋簇拥的权势,是无法无天的时势,使情仇妒恨中的女人一跃而成政治巅峰上的魔女——把一次次推心置腹的“女友”也置于万劫不复的,不正那个克里米亚黑海岸边娓娓中不乏透明与真诚的江青吗?为虎作伥的,不正是曾对林利忘年而情浓的康生?!
仅仅因为林利是她情仇的密友!
以至七年牢狱之后的那个广场与清明四月,林莉不得不远匿故乡湖南以避江青的魔掌,因为据说江青曾这样牢记着她——在广播电台的“林莉”问题的材料批示中,责斥该台“连一个‘苏修特务’都查不清楚”。那时孙维世的义父还活着,在江青的批语旁边也批了一句,说这个林莉是张浩(我党先烈林育英)的女儿。意即此林莉不是彼林利。
不知各自批语的那一瞬,克里米亚黑海岸是否从江青脑际掠过?周恩来又怎样想着和“彼林利”异国患难八年的义女的?
只知从江青的“孤独”求友到女皇梦,这实际上是另一个维度的孙维世死难真相求证。
八. 第一、第二夫人的同一情仇
即使有一天,地理上的毛家湾消失,仍可绝然断定:第一、第二夫人——江青与叶群在毛家湾推心置腹的那段血色经典,将与一代代人性记忆中的“红史”永远同在。
难道谁又能告诉我:“史无前例”中,还有比这更经典、更堂皇的、更本色的“史无前例”了吗——
一位女政治局委员对另一为女政治局委员说:
“现在趁乱的时候,你给我去抓了这个仇人,你有什么仇人,我也替你去抓。”
这个仇人就是可怜的孙维世。为兄、为夫的情急中忘忽情隙的她——红而不黑的格格哪能料到:向林、江的求救,无异乎引火烧身!
——是现场见证呢,还是悉自至亲?无论如何历史都应为此感谢林立衡:真实地记忆与传达两个女政治局委员史无前例的惊心动魄与伟大!
却只有也唯有林利,既见证着林立衡的姐姐胎动之际林彪对孙维世的爱情攻势,又是叶群因孙维世“遭遇冷落”而向江青大放悲音的当事人。只有也唯有林利阿姨,以曾经零距离的历史,提供了对毛家湾血色经典的全新的解读:什么你的仇人,我的仇人?!
原来两个女政治局委员的情仇是同一个红格格!
原来情仇是如此嗜血地深嵌入最堂而皇之的史无前例中!
原来权欲私怨正是绞杀民族正气与生气之罪尤!
确有史家这样认为:“在孙维世这件事上叶群不需要负有什么罕见的责任。”与折戟沉沙一道淹没的,恐怕也包括林、叶涉入孙维世专案的关键文字——林彪集团覆亡,也似并不影响更其猖獗的四人帮极力维护孙案。第二夫人叶群的手上,果真不沾孙维世的血吗?
那么,读一读漫忆皆史的林利琐记吧——
对于叶群,还有比孙维世更大的情仇吗?
九. 常胜将军失败的爱情攻势
平型关之役后,林彪赴苏治伤,携即将分娩的妻子——陕北一支花张梅就住在共产国际宿舍“留克思”。
花样年华的孙维世风华绝代,光彩照人,在莫斯科倾慕她的同志自然大有人在。比如那个五音不全的刘亚楼,只要孙维世一来,他就一本正经而又荒腔走版地随唱起《月儿弯弯影儿长》之类——那就是他公开向孙维世示意的执拗表现之一。林彪是红军英雄,又是维世与她母亲的抗大校长。 “一次,在七部,林彪从食堂端饭回屋子。维世见了,赶忙跑过去,接过饭来,恭恭敬敬替他送进房里。她却完全没有想到,这位比她年长十来岁的校长会追求她。(P56)”
林彪对孙维世的爱情攻势,开始很隐蔽。他“邀维世出去玩,让我(林利)也参加,一起逛马路、公园。”
“我完全想像不到,一个男人在妻子生孩子(林晓琳)的时候竟然会去追求别的女孩子”!
林彪“即将回国的时候,竟要维世跟他一起走。维世拿我做挡箭牌,说莉莉不走,她也不走。林竟说,那就都走。维世跟我说,李进(林彪)决定要我们都回去。我很诧异,说组织上原定要我们留莫学习的,怎么又改变了?林当时是(驻共产国际)党代表,他的话有权威性。维世说,那你写封信给他,说明情况。其实我们住得很近,我也可以直接去问他,但听了维世的话,便写了一封信,由维世转交。”“林彪要她一同回去,她当然不同意。她热爱自己的戏剧艺术,对个人生活问题毫无考虑。我和她床并床地在一间屋里生活了七年,我深知她的事业心、她对戏剧的执着。”
“于是,我和维世跟林彪回国之事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