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成灰,滤为灰水,冷却,浸大禾米(于都人俗称“鸟禾子”)一夜。次日,辰时,用大甑蒸熟成饭骨,摊在笸篮上,再拌黄元柴灰水,晾干。饭骨于是变得金灿灿,黄溜溜,暗香飘忽。又用大甑蒸,至饭骨酥软,起锅,置于石臼内,用米粿棍(木梓树等硬杂木制成)捣烂。起碓,趁热揉搓,成团,成块,成条,即享誉海内外的黄元米粿。
黄元柴根入药,凉血止血,消肿解毒,睾丸炎者、腮腺炎者灵丹妙药也。新鲜树叶可捣烂外用,用于疖肿、毒蛇咬伤、毒蜂螫伤。
瑞 香
南安府瑞香虽非国色,却是天香。其中大余为最,万亩瑞香花田,自南安镇沿323国道直延伸到梅岭山麓,不愧是“中国瑞香之乡”。
“一只贼牯三个号”,瑞香亦多别名。其殊香若麝,浓郁不散,故曰“麝囊”;其腊月含苞,傲霜饮雪百日,方姹紫嫣红,故名“雪冻花”、“红总管”;其枝干婆娑,柔条厚叶,和风吹送时,迎风而动,舞姿雅美,故曰“风流树”。
赣南客家俗称“睡香”。非因客家方言瑞、睡同音之故,而另有故事。五代后周风流才子、北宋户部尚书陶谷所著《清异录》载曰:“庐山瑞香花,始缘一比丘昼寝盘石上,梦中闻花香烈酷不可名,既觉,寻香求之,因名睡香。四方奇之,谓乃花中祥瑞,遂以瑞易睡。”
其根、皮、花皆可入药,活血化瘀,缓解痉挛,祛风除湿,然有微毒,慎用。治牙痛有奇效。手足麻木,熬药汤浸泡即可。
宋代诗人曾端伯有“花中十友”一说,将瑞香列为“殊友”。苏东坡贬谪岭南,途径南安府,曾作《瑞香》诗一首,诗曰:“幽香洁浅紫,来自孤云岭。骨香不自知,色浅决殊知。”
瑞香名品有金边瑞香、凹叶瑞香、蔷薇瑞香三种。
赣州、瑞金、南昌市花,皆瑞香。
铁 树
儿时的树,只记得铁树。
瑞金。万田。上寨村,有棵千年铁树,就长在我外婆家后院的水渠边。树干色黑如铁,硬似精钢。树高六丈,笔直耸立,抬头望去,树冠仿佛在云端处。
每次去外婆家做客,淘气的我都要拿柴刀去砍,却总是砍到刀刃缺口了,那铁树也毫发未损。铁树,铁树,名副其实啊!长成少年后,我突然转性,铁树一般内敛、沉默,再也没折腾过那棵稀罕的铁树了。有树则有花。外公可不以为然,说“千年铁树难开花”,我活八十多岁了,从未见它开过花呢。
我却数十次地见过铁树开花。一般所谓铁树者,苏铁也。乾隆进士、广东学政李调元著《南越笔记》云:“苏铁,通体铁色微朱,以其难长,故又名铁树。”岭南以北铁树,至少50年以上才能开花,热带或亚热带的两广、海南、云南,树龄10年便可一展芳姿。辞去公职下海之前,在于都梓山镇固院小学见过雄性铁树(俗称“铁树公”)开花。铁树雌雄异株,雌铁树开花在树茎顶部,花开如椭圆的皇冠;铁树公开花则有的在叶片的内侧,有的也在树茎顶部,有的像纺锤型的宝塔,有的像硕大的玉米棒子。
铁树能辟火患,故又称“避火蕉”。
1935年5月,半数为赣南儿女的中国工农红军巧渡金沙江,从此跳出了国民党百万大军围追堵截的圈子,取得了万里长征的主动权。第二年夏天,消息传到赣南,坚持在梅岭开展游击战的陈毅百感交集,在《赣南游击词》最后一阕中写道:“大军抗日渡金沙,铁树要开花!”
方 竹
赣南俗称筷子竹。大拇指一般粗细,三五成丛,高可达8米。竹秆下端呈四方形或近四方形,末梢为圆形。竹节略鼓出,散生细小根点如刺。竹节深绿色,四季皆出笋。
竹类之中,方竹最珍贵。赣南之外,方竹著名的仅有广西上林、湖南桃源、浙江温州、山东德州及云南少数地方。明代王象晋在《群芳谱》记载:“方竹,产澄州,体如削成,劲挺,堪为杖。桃源山亦有方竹。隔州亦出,大者数丈。”澄州即今广西上林。
方竹喜荫湿、凉爽环境。竹秆通直不弯,婷婷玉立,人称“竹中君子”。
雩都、瑞金交界的铜钵山,有“锦江第一峰”之美称,山中有成片野生的方竹林,传说是一个仙人撒一把筷子变的。山顶旧有照灵王祠,残存大量明代石刻。相传山上山下曾建庵寺36座,僧众多至千人。昔日,庵寺、农家皆广植茶树,“春时,采茶者歌声互相应答”,遂成“铜钵茶歌”,为瑞金八景之一。
于都桥头乡皇固庵,原名皇姑庵,坐落于固石村塔岭山腰里,群山环抱,林木苍翠,梯田层层,溪流潺潺。传说东汉开国皇帝刘秀曾避难于此,受到当时庵中住持尼姑的保护和照料。刘秀即将离开皇固庵时,将筷子插入香炉,叩拜再三,私许佛曰:“难人刘秀,如有出头,则筷子发芽生长,愿佛祖应验。”念毕,清风徐来,筷子骤然长成方竹。后来移植庵前,不日苍翠成林。刘秀也果成帝业,尊当年住持尼姑为“皇姑”,原本的无名庵于是名曰“皇姑庵”。
千百年来屡屡兴废,“皇姑”之名讹为“皇固”。据说刘秀后来不忘旧情,亲笔为皇姑庵撰联曰:“皇姑已改民意方兴我佛微笑捡花喜从此众生平等;固石重逢宝山无恙居士同来拉杖齐赞叹十地光明。”
玉兰花
赣南人所称玉兰花,非白玉兰、黄玉兰、紫玉兰,而是缅桂花、白兰花。含笑的一种,木兰科,由黄玉兰和山含笑自然杂交而得。
炎炎盛夏,洁白如玉、芳泽如兰、暗香四溢的,必然就是玉兰了。
玉兰花朵硕大,花型俏丽,香气甜润,似桂花,如含笑,若甘蕉。花白色,或略带黄色。花蕾状若毛笔头,白如皑雪,生于叶腋之间。花瓣肉质,肥厚如脂,可食用。清代陈淏子《花镜》云:“其瓣择洗清洁,拖面麻油煎食极佳,或蜜浸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