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物语】华夏散文2016(4)

   虔城大中专院校多见参天耸立的玉兰树。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懵懂少年好自生烦恼，无处登楼，不可自解，唯玉兰花香能使多情自古空余恨的“维特”静下心来，一如往昔地风华正茂，或书生意气，或指点江山。

   87年初夏，玉兰花开了，丢魂落魄的我收到实习时某高二女生的来信。信中全文抄录了我实习期满离别之际写给她们的一首小诗《柳眉风轻吹的时候》。她是读懂了那首诗的女孩，我想还有其他同学也读懂了吧。来不及回信，在信中放了一朵含苞的玉兰花，就打背包匆匆离校。等到秋天，去单位报到上班，尘埃落定，整理大学时候箱包的时候，那封信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信封上标注“未回”二字令我再次展读。那朵玉兰花早就干透了，却仍散发出馨香。于是回信给那女生。那女生又再写信，如此往复，鸿雁传情，彼此竟萌生出刻骨铭心的爱恋。

   再后来，那女生做了我的妻子，也算一段佳话吧。

  “熏风破晓碧莲苔，花意犹低白玉颜。一粲不曾容易发，清香何自遍人间。”（宋•杨万里《白兰花》）

赣南师院是我的母校，不知那十几棵百年老玉兰树，如今是否尚在？

鹿葱花

   夏日清晨，薄雾冥冥之时，鹿葱花开了。

   一朵一朵，一丛一丛，远远看去，好像一群展翅欲飞的蝴蝶。花朵淡黄或橘红色，虽无香泽，却可做成美味的菜肴。因此，乡村的孩子们每天争相早起，田坎上、小路边摘鹿葱花去。百花之中，鹿葱花既娇贵又薄命，凌晨开放，日暮闭合，午夜萎谢，只有一天的美艳。

   沁凉的微风中，鹿葱花左右摇曳，丰韵可人。孩子们的雅兴却不在于此，为了采更多的鹿葱花，个个眼疾手快，脚底生风。摘完鹿葱花，孩子们倒是清闲了。这时，旭日初升，霞光万道。于是三五成群坐在木桥上，看清澈的流水，背语文课本，猜谜语。一轮兴尽，就拿出刚摘的鹿葱花来欣赏，看谁摘的鹿葱花最大朵，颜色最艳，花姿最美。等到太阳升上山顶就回家，吃完早饭上学去。

   小时候只知道鹿葱花又叫金针花、黄花菜，晒干后拿来焖蛋、煮汤。前些日子读《群芳谱》才知道，鹿子特别爱吃它的叶苗，故名“鹿葱”。

   鹿葱颇类萱草，二者极容易混淆。萱草叶绿而尖长，鹿葱叶团而翠绿，萱叶与花同茂，鹿葱叶半数左右枯死而后开花。萱草一茎实心，花朵节节而开，一节五六朵；鹿葱一茎虚心，开在花茎顶部，也是五六朵。萱花六瓣，而鹿葱花多至七、八瓣。

   萱草又名忘忧草，古称谖草。《诗经•卫风》云：“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意思是，去哪儿才能找到这种草，种在北堂之上，以解忧思啊。

   《本草纲目》以为萱草就是鹿葱，谬也。

过去，一些妇女怀孕后，每天都在腰间佩戴晒干的鹿葱草，据说这样便可生男孩。事到如今，谁还信这玩意儿呢？

石菖蒲

   《礼记•月令篇》载曰：冬至后，菖始生。菖，百草之先生者也，于是始耕。

   山涧石上，小溪岸边，石菖蒲一丛一丛，郁郁葱葱，终日湿漉漉的，极可爱。此物年岁越久，长得越茂盛，水土越贫瘠，叶子越细嫩，香气越浓郁。

   因其“不假日色，不资寸土”、“耐苦寒，安淡泊”，与兰花、水仙、菊花并称为“花草四雅”，养之厅堂、书斋，显得格外飘逸、清趣、潇洒。过去，书生秉烛夜读，为避免烟熏火燎之苦，往往案前摆一盆石菖蒲，用以吸纳蜡烛的烟气、尘埃，不仅怡情、养性，而且保健。

   雅士爱它的端庄，百姓爱它的吉祥。端午前夕，赣南人纷纷采来石菖蒲，或悬挂于门窗，或将根部切片煮酒，或全株煮水沐浴，谓之可祛避邪疫。一时用不完的，就把它晒干，到了夏夜用来熏蚊虫，有奇效。

   大学刚毕业时，曾执教于一个名叫“固院”的乡村。闲来无事，也仿效古人自制了一盆石菖蒲，作为案头清玩。盆是玻璃盆，铺了几十颗玉白色的鹅卵石。草是母亲送给我的，因此多了几分灵气和爱心。养到立秋后，竟然开出六朵浅绿色、佛焰状的菖蒲花，惹得我欢欣若狂。

   菖蒲花极难得。“十访九不见，甚于菖蒲花。可怜云中月，今夜堕我家。”（唐•施肩吾《古相思》）俚俗谓久不得见者，恰似菖蒲花难见面。据《南史》记载，梁文献帝皇后张氏怀胎十月时，忽然看见庭院中菖蒲花开得光彩非常，很是惊喜。她跟侍女们提起那菖蒲花，侍女们都说没看见啊。张皇后于是采摘下来，让御厨做成菜肴吃了。就在那个月里，张皇后生下了梁武帝，于是“闻见菖蒲花者当富贵”之说不胫而走。

   石菖蒲果然仙草乎？自古以来，道家服用石菖蒲长生不老者、成仙者不计其数。晋葛洪《抱朴子》载云：“菖蒲石上生，一寸九节以上，紫花者尤善。韩终服之十三年，身生毛，目视书万言，皆诵之，冬袒不寒。”公元前109年（元丰二年），汉武帝到嵩山祈福，途中遇到一位身高两丈、耳垂下坠至肩膀的神仙。神仙说：“吾乃九疑仙人，听说此处的石菖蒲根，一寸竟有九节，服之可长生不老，特来采集。”话毕，仙人无影无踪。从此，汉武帝亲率文武大臣每天采菖蒲服食，然不得其法，吃后总觉得胸中烦闷，极不受用，仅坚持了两个月或两年便放弃了。

   医家用石菖蒲根入药，化湿开胃，开窍豁痰，醒神益智。

解晕草

   岭南、岭北地区，林荫、水边多解晕草丛生。俗谓此草可令人心神安宁，解人眩晕，故名。今通称吉祥草，盖因佛家以此草为吉祥之物。传说释尊在菩提树下开悟时，就以吉祥草做成的蒲团为座。梵名kusa，音译姑奢、俱舒，意为香茅、牺牲草、观音草。